柳烟汀

【韩叶】原来这就是爱(32)

韩叶,生子

和原著时间线重合,我又用手机发帖懒得打了新看官的话具体设定请参见之前章节(¯﹃¯)

小修见到妈莫名有点萌呢

感觉自己在段子手的路上越走越远了,点根蜡

(32)

白烟在韩文清面前缓缓升起,打了一个圈儿,然后被小气流倏忽一下吹散了。

叶父端起茶碗,用白瓷盖撇了撇浮在上面的茶叶,对着碗口轻轻吹了口气。

明绿的水波晃了一晃,心神荡漾。

叶父放下杯子,提手悬壶斟满了叶修和韩文清面前的杯子。

“明前的龙井,老朋友才送的。” 他说着又把杯子往二人面前推了推,然后抬起眼望向韩文清,黢黑的眼睛明净无波。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韩文清微微低下头,拿起杯子说了声谢谢。

85度的温开水,醺得杯沿有点烫手。

叶父弯腰坐回掉了色的楠木彩漆椅上,椅子圈背连着扶手,从高到低一顺而下,他把手臂自然地放在曲线柔和的扶手上,但周身散发的气场却一如这方正的书房,如韩文清左手边那个的紫檀木书架,深蓝色封面的竖排线装书被分类整好,端正严肃,整齐划一。

“叶修,” 叶父微微皱眉:“你回来干什么?”

很好,韩文清内心波动,经典的开头,那下面就是经典的桥段了。只希望走出去的时候自己的腿还在,书架上的那盆小吊兰也还在那稳稳地放着。

“这不明知故问吗,要不你猜猜?” 叶修向后一靠,在自己肚子上大幅度摸了两下,小叶子配合地在他纯白的大T恤上顶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小丘。

一层虚汗忽然把韩文清的里杉渗湿了。叶修的动作夸张而僵硬,明显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吃力不讨好。叶修怀孕以来,他还从来没见他做出过如此的动作,最多就是戳戳这戳戳那的,想起来或者无聊了便逗着叶子就像逗兴欣对街养的猫一样。

所以说,要是被打,那也是自找的。

“他的?” 叶父瞥了一眼叶修隆起的腹部,然后抬眼直直地看向叶修,两片淡色的薄唇给他略显消瘦的面颊刷上了一层清冷。

“不是,是隔壁老王的。”

“你怎么坑人家的?” 叶父不为所动。

韩文清只觉得这话题的走向好像和预期有些偏差。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我坑的他啊?你转头看看,我有那么想不开去惹一个收钱包的?我本来就没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是越跑越偏。

“收钱包?你倒是想得出来。”

“那是。”

听到这,韩文清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叶父可谓是十分了解叶修那个有脑子没下限又全是心眼的脾性。在他看来,自己是被叶修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拐到手,又一厢情愿地搞大了他的肚子,于是自己的一番光明就断送在了这败家儿子身上。

虽然说在一定程度上,并且前半句和后半句分开来讨论的话,这么说也没什么错。

这样思考着,韩文清又端起温茶抿了一口。

“他是做什么的?” 这边的“审问”还在继续。

“跟我一样,就是没我厉害。”

“不是当兵的?可惜了。”

“那有啥关系,他会打炮就行了吧。”

一口水卡在韩文清嗓子差点呛了出来,果然,叶家的水不能随便喝。

“你出去吧,在这也没用。” 叶父显然是习惯了儿子的这种态度,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太大进展。

“哦。” 叶修耸耸肩利索地站起来,留下一句“你加油”,拍拍老韩的肩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从南房出来,初夏下午的阳光便洒了叶修满身,他在月亮门的门洞上靠了会儿,抬眼环视着周围的景物。说起来,他也有很多年没这么仔细地看过自己家了。记忆大多数还停留在小时候和叶秋满院子跑、爬老槐树掏鸟窝的时候,那时候坐在大树枝干上,离地七八米,却感觉自己与天空的距离拉近了好多,晃晃脚,摘串槐花,看着不远处的人家升起一股袅袅的炊烟。

十多年了吧,小院子的这里那里都有了小小的变化,鸟换了一批,花开了谢了一季又一季,自己呢?有些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呀。

曾经的鸟,曾经的花,都被好好封尘在了记忆里。

仅此而已。

但那个书房,说起来却和十年前相比如出一辙,这么久也没见书上多一层尘土。这个地方,可以称得上是兄弟二人的噩梦之源。叶修虽说初中没毕业,但四书五经的大部分小时候也是读过的——和弟弟一起被关在书房,于是满屋子都会回荡着歪歪扭扭不成行的之乎者也。刚刚和韩文清并排坐的那两把椅子,一把是他的,另一把是叶秋的,多数时间用来靠着打瞌睡和缩在椅背前被打手心。

乐乎?不乐哉。喜乎?甚恶之。

叶修轻轻拍了拍已经规模不小的肚子,表示对小叶子刚才表现的赞许。

不就是气老子嘛,多一个是一个,效果更佳。

回过神来,叶修听见旁边屋里哗哗的水声,那边是厨房,推开门,母亲正在洗菜。

“妈,我带你孙子来看你了。” 过了几秒,他又补充道:“额,也可能是孙女,到时候看吧。”

“今晚不走了吧?” 叶母看见叶修进来,把泡好的长豆角攥成一把,倒掉了盆里多余的水。

“嗯不走了吧,他开夜车回去不太放心。”

叶母愣了愣,眉眼间略过一丝欣慰:“小修这是会关心人了?看来你是真喜欢那个小子。”

正悠哉悠哉接了一杯水灌进去半杯的叶修听罢感觉自己好像被水噎住了,浑身被凉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果然,家里的水不能随便喝,太凉了。

“喜不喜欢的,这不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有啥办法。” 叶修抹抹沾了水的嘴角:“今儿晚吃啥?米饭?”

“行了别转移话题,我还不知道你,要不喜欢的话有孩子了算什么。”

“你……不生气啊?”

“早没脾气了,不如看见你回家来的意外。”

“真的?” 叶修双手环住玻璃杯,指尖在弧面上一下下敲打。在他的印象里,妈妈除了不支持他打游戏,一直对他和叶秋都很好。她以前是当过钢琴家的,那是在他们兄弟俩还没有出生之前。而在有了孩子和所谓家庭之后,便默默放弃了事业,只留下了一台旧钢琴,弹给家里的三个人听。

自己后来说是去追求梦想了,有时候想到家里的饭香,会想到母亲,但永远不会因为听见琴声而想到她。

可能内心里,叶修不愿让她因为自己的一些行为失望吧。他可是计划拿了冠军给母亲看的,然后告诉她,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也会忽略一些细节。

“相互喜欢的话有什么不好的?虽然顺序有点问题,总的来说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叶母把长豆角放在砧板上,用毛巾擦擦手转过来看向叶修: “在外面也多个人照应。”

“……嗯”

“你俩准备结婚了吗?”

“啥?回来再说吧,都打比赛挺忙的。” 叶修被问得有点懵。

“嗯你们看吧,要是总来来回来去青岛杭州两头跑,也别委屈了小的。”

“……嗯” 叶修若有所思。

“几个月了?”

“七个吧大概。”

“一个?”

“不然呢?”

“你没记错月份?做过检查?咱家可有双胞胎基因。”

“不是妈你是有多信不过我。”

“初中时候的体检报告你看过?”

“算了,没看过,但这个真没错。” 叶修回答着,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母亲只知道自己初中的时候体检报告是随手一丢,她不知道,自己之后的体检报告也是随手一丢的。

交叠的时间停滞在了十年前。厢房的老挂钟咔嗒咔嗒地走着,只有一到十二点钟的轮回,它不知道,年岁也是可以成直线往前行的。

“今天难得回来了,还是生日,你弟弟可能五点多也就能到家。想吃什么,点吧。”

“什么都行,你看着做吧。”

“你是想说什么都好吃吧。” 叶母眉眼含笑。叶修的眼睛继承了她的样子,笑起来很好看,像柳叶弯弯。

“我可没说。” 叶修继续嘴硬。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脚步声响在院子里。叶修撂下一句“我待会儿再过来”,转身出了屋。

“怎么样?” 叶修走到韩文清面前。

“你爸人挺好的。” 韩文清一脸平静,比刚进去的时候放松了不少。

“那是因为他想把你拐去当兵,别听他瞎说。”

“没有,他就问了问我工作,咱俩的事,还有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一个“你们”,听得叶修心里痒痒的。

“没事老韩你不用帮他说话,我还不知道他那性子。行了,没缺胳膊少腿咱们就胜利了,晚上等着吃好的吧。”

叶修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叶父对韩文清说的话,就算韩文清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他,一切对叶修来说也只是薛定谔的猫,叶父可能这样说的,也可能不是。因为重要的不是事实,而是你相信什么。

韩文清也没打算继续解释,只是搂过叶修,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他现在也许能理解为什么两兄弟争相离家出走了。叶家的家规是很严,但底线却又放的很低。前者也许是出于叶父的期望,而后者是来自于对经历的不得已的感悟。

叶父坐在书房,用略显粗糙的手卷了一只烟,点起来吸着。

那顽皮小儿不知道的是,当你看惯了生死,也就看淡了离别,会把期望值降低到活着就好。而现在又有人陪在身边,那他也算得上过得不错了。

书桌前还未推回去的抽屉里,房产证,身份证,他和叶修母亲的结婚证有些散乱地叠在一起。叶父低头看了一眼,安静地吐出了一个烟圈儿。

面前的老挂钟掉了点漆,白烟逐渐模糊了指针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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